查理·丹尼尔斯已经记不清具体是哪天了，可能是2016或者2017年，反正那时候他还在伯恩茅斯踢左后卫。某次训练课前，主教练埃迪·豪伊突然把他叫到一边。“今天你带着大家热身，顺便把战术环节也跑一遍。”原因？或许是惩罚，也可能只是因为他当时有伤没法参加合练。丹尼尔斯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好笑，那时候他哪懂什么训练设计，纯粹是硬着头皮上。但怪得很，一旦站到队伍前面，拿着战术板开始讲解，整个人突然就进入状态了。“流程走顺之后，我居然开始享受这种感觉了。”

这事后来成了他教练生涯的起点，如今39岁的丹尼尔斯在沃特福德担任发展中心教练，说起豪伊还是那句话：“是他让我睁眼看懂了教练这份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豪伊现在带纽卡斯尔，本周末又要回老东家伯恩茅斯比赛，这类故人重逢的戏码英超每年都得演上好几出。但丹尼尔斯讲的不是场面话，他真从豪伊那儿学了不少东西。

最让他服气的是豪伊对待训练的态度，每一堂训练课都紧扣下一场比赛，针对性强到可怕。比方说周末要踢联赛前六的队伍，丹尼尔斯提前三天就能猜到豪伊要排五后卫阵型。所以那一周的所有训练内容——低位防守、封堵传中、禁区前沿防二过一，全是照着这个思路走的。进攻练习则大量演练快速反击、远射和纵深传中，一点多余的内容都没有。

“没有浪费的日子”，丹尼尔斯这么形容。

这种思路直接影响了他现在的执教方式，丹尼尔斯手下带着沃特福德U21那帮年轻人，他说当发展教练最要紧的是“把自我收起来”。俱乐部青训体系里总有几个被寄予厚望的苗子，你的任务就是帮他们冒尖。有时候得为此调整阵型，甚至改变整个进攻构建模式。比如队里有个左边锋特别厉害，那就得多在右路做文章，把球转移过去让他发挥。听起来简单，但很多教练死活绕不过这个弯。

丹尼尔斯自己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，27岁才踢上英冠，后来居然在英超稳了好几年。所以他特别理解那些二十出头还没踢上一线队的年轻人有多焦虑。“现在这些小球员看着马克斯·道曼和里奥·恩古莫哈十七八岁就升一线队，心里肯定慌。”他说最难的谈话就是说服他们别跟别人比道路，“有些人就是走得快，但你绕点远路照样能到终点。”

他今年夏天刚去了斯洛伐克看欧青赛，为欧足联职业级教练证书做球探报告。顺便考察了纽卡新签的中锋尼克·沃尔特马德，那孩子给他的印象很深——“像是个穿着9号球衣的10号，能带球能穿插，估计会让不少后卫头疼”。但这部分工作其实不算新鲜，真正让他开眼界的还是当年豪伊那种把训练和实战完全绑定的思路。

教练这条路丹尼尔斯打算一直走下去，最终目标肯定是当主教练。他说现在的一切都是积累，而最初的那步积累恰恰是在伯恩茅斯的训练场上完成的。有时候看豪伊带纽卡踢得风生水起，他也会想起当年那些针对性极强的训练课。足球圈里人人都在谈战术创新，但真正把细节抠到这种程度的，其实没几个。